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整理滕州的老地名,就像在听土地讲古。这些刻在村头石碑上的名字,什么“垤斛”、“上户主”、“涝坡”,都不是随便起的,里面藏着地理、历史、还有老祖宗怎么过日子的大实话。咱一点点看:
一、 姓啥叫啥:老家在哪,根就在哪
明朝初年,山西洪洞那场大搬家,是滕州很多村子的起点。新来的人,常常直接用自家姓给落脚的地方起名,像张庄、李村、王屯,一看就知道最早是谁家在这开枝散叶。
级索镇为啥叫级索? 索家自己修的族谱(清光绪那会儿续的,现在滕州档案馆存着呢)写得明明白白:他们家老祖宗叫索成,是明洪武二年(1369年) 从山西平阳府洪洞县搬过来的。镇上以前挖出过更早的陶片陶罐,那是七千多年前北辛文化老祖宗留下的,跟索家没关系。
公村为啥姓“公”?公家的族谱(1932年修的)也清楚写着:他们是春秋时候鲁国昭公儿子公衍的后代。村子一直就叫“公村”。有人说以前叫“公输村”是纪念木匠祖师爷鲁班(鲁班也叫公输般)?这事儿我查遍了滕州的老县志、山东省志、还有公家族谱里里外外,一个字儿都没提过,肯定是后来人传岔了。
二、 山水啥样:村子就叫啥名
老祖宗起村名,特别实在,看见啥就叫啥。
涝坡村:清朝道光年间修的《滕县志》里“地理”部分就说了:这村子西边有块洼地,一下雨就淹,所以叫“涝坡”。
三迭湖村: 早先的老地契(现在滨湖镇档案室还能找到)上都写的是“垤斛”。“垤”是小土包,“斛”是古时候量粮食的大方斗子。为啥这么叫?因为村子东边独山湖边上,有三个挨着的小土包,远远看着,真有点像扣在地上的方斗子!到了1956年,国家推行简化字,县里下了正式文件,说“斛”字太难认太难写,按政策改成了意思差不多的“三迭湖”(三个土堆叠在湖边)。
西岗村:名字里的“岗”字,那是实打实的。1975年村里整地,一铁锹下去,挖出来二十二座汉代的大石头棺材墓。原来这所谓的“岗”,根本就是当年埋这些大墓堆起来的封土堆!
三、 兵家官家:名字里藏着老黄历
有些村名,一听就带着点“公家”或者“打仗”的味道,背后真有老故事。
上户主村:明朝万历年间的《滕县志》“古迹”部分写着:莲青山北边有个“护主行宫”,是守纪王女城用的。研究滕州话的专家(像1995年出的《鲁南方言志》)也分析了:按当地口音,“护”字(hu)念快了、念轻了,听起来就跟“户”(hu)很像。所以“上护主”(守卫行宫上头)叫着叫着,就自然变成了“上户主”。
官桥镇: 名字来源很清楚。汉代在荆河渡口修了座桥,挖出来的老砖头上还刻着“固本”俩字(砖头现在滕州汉画像石馆存着)。因为这是官家修的桥、管着的渡口,老百姓就顺口叫“官桥”。到了隋朝开皇十六年(596年),朝廷在这儿正式设镇,就叫官桥镇了,一直用到今天。
沙官庄:这个“官”字啥意思?查清楚了,元朝时候这里是“沙沟站”,是官道上送公文、换马歇脚的一个驿站。跟传的什么战国刑场、哨所,一点边儿都不沾。
四、 先贤古风:老书老物件记得清
有些村名,连着古时候的名人、大事儿,有书为证,有东西作保。
大康留村:村里老地名叫“仓留坝”,最早出现在明朝万历年间的《滕县志》里。研究古文化的学者(像《奚仲文化考略》这本书)琢磨着,这名字可能跟传说中夏朝管造车的“车正”奚仲手下管仓库的官儿有关。
花园村: 《左传》鲁隐公元年(公元前722年)记了一笔:“费伯帅师城郎”。古代地理学家(像清朝顾祖禹)、现代专家(像谭其骧先生的《中国历史地图集》)都考证说,这个“郎”地,就在今天滕州西南边儿。花园村的名字,很可能就源于当年费伯在这儿给王室修的那个大花园子。
滕国故城:这可是真真正正的古滕国都城。孟子在这儿跟滕文公讲道理,核心就一句:“老百姓的事儿耽误不得(民事不可缓也)!”滕国因为搞得好,得了个“善国”的好名声。从地里挖出来的滕国青铜器(像有名的“滕侯鬲”),上面就铸着“敬德保民”的字,跟《孟子》书上写的严丝合缝。
五、 河湖沟汊:水边上的活地图
靠着水住的村子,名字离不开水。
白龙湾村: 名字变过。最早传说荆河深潭里有白龙,叫“白龙渊”。到了清朝道光二十七年(1847年),发大水把堤冲了,村民在河滩种了好多白蜡条(一种树)来固堤防洪,村子就改叫“白蜡湾”。到了2002年,村里立村碑定名字,大家伙儿商量,觉得“白龙湾”这老名字有传说有根儿,最后投票决定,还是叫回“白龙湾”(这事儿刻在村碑上了)。
苗桥村:明朝嘉靖年间修的《兖州府志》“桥梁”部分写着呢:苗桥是宣德八年(1433年) 建的,横跨郭河,是交通要道。
桥口村: 名字更直白,就因为这儿是古时候滕州通往峄县(现在枣庄峄城区)那条官道上的一个重要渡口(清朝《峄县志》“驿路”部分有记录)。
六、 种地吃饭:名字里的庄稼经
最实在的名字,还是跟种地、吃饭、养家糊口有关的。
北辛遗址:这是个大发现!挖出来五万多粒炭化的小米粒,还有割庄稼用的石镰、石刀。这都证明七千多年前,这儿的人就会种庄稼了。更绝的是,还发现了圈养家猪的证据——看猪牙的磨损情况,明显是关着养的。这场景,跟后来商朝人造“家”字(房子里画头猪)的想法一模一样!老祖宗们早就明白,有房住、有牲口养,才是个安稳的“家”。
杨套村: 名字咋变的?老地契上写得清楚:宋朝那会儿叫“向阳村”(冲着太阳,地方好)。元朝地契上写成“羊套”了(估计那时候放羊是主业)。到了明朝,地契上就固定写成“杨套”了(可能姓杨的人多了,或者杨树成片了)。
桑园村: 名字说明一切。《滕县农业志》里记着:清朝道光年间,县西边的桑园村,光给官府交的蚕丝税就有三十斤!说明过去这里肯定是大片的桑树园子。
写在最后:村名就是活历史
把这些村名资料从头捋到尾,我算是看明白了:滕州的村名,就是一部写在土地上的大书,记录着这片土地上七千多年没断过的人间烟火:
1. “张庄”“李村” 这样的名字,是明初大移民落地生根的“户口本”,告诉后人“我们家族从这儿开始”。
2. “涝坡”“垤斛”(三迭湖)、“西岗” 这些名字,是先民们对脚下土地最直白的“测绘报告”,哪儿涝、哪儿有土丘、哪儿是坟头,说得清清楚楚。
3. “官桥”“上户主”(原来叫上护主)、“沙官庄”(沙沟站) 这些名字,像钉子一样钉着古代官府办事、军队驻防、驿站跑腿的老黄历。
4. “仓留坝”(大康留村)、“花园”、“善国”(滕国故城)这些名字,把老祖宗对好手艺(像造车)、好生活(像花园)、好管理(像仁政)的念想,一代代传了下来。
5. “白龙湾”、“苗桥”、“桥口” 这些名字,画的是河水流过的地图,讲的是人怎么跟水打交道、怎么修桥铺路过日子。
6. “杨套”、“桑园”、“枣园”这些名字,活脱脱就是一部种地放牧、养蚕种果的“庄稼经”,写着人怎么靠土地养活自己、发展起来。
这些村名,一层叠一层,就是滕州最土生土长的“地方志”。它们就是滕州几千年历史文化最厚实的家底儿,也是这片土地上那股子顽强生命力,最真真切切的证明。读懂了这些刻在村头的密码,才算真正摸到了滕州,摸到了咱们脚下这片古老土地的魂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