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的怀抱依旧温暖有力,可却暖不了她早已凉透的心。
池婉低头不语,只是默默从他怀中挪开。
两人之间的氛围顿时凝滞。
马车缓缓在街道上走着,白叙安受不了,率先打破沉默。
“婉婉,今日雨大,必是没几个客人,你去铺子里做什么?”
她刚要开口,马车却忽然被人逼停。
掀开车帘,就见隔壁的邵大哥穿着蓑衣站在前面,语气焦急。
“白秀才,你家嫂嫂忽然肚子疼,托我来给你传话。”
白叙安面色霎时变得紧张起来,想都不想,连忙转身将池婉拉下马车。
“婉婉,你自己走去铺子可以吗?嫂嫂那边需要我。”
她抬眸看了他好一会儿,才缓缓开口:“你去吧。”
瓢泼大雨浇透了衣衫,看着马车迅速从身旁驶离,她眼角湿润,分不清是水还是泪。
他明知她多次小产,受不得凉,却还是义无反顾地选择了嫂嫂。
是你自己错失了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,白叙安。
风大雨急,池婉独自一人走在雨幕中,泪水模糊了视线。
等她好不容易走到店铺时,整个人如同一只从水里打捞起来的小猫,脆弱不堪。
“请问,您决定好要买这间铺子了吗?”她看着站在廊下的人,轻声询问。
来人诧异地看了眼她,点点头:“嗯,不过……这地段这么好,你确定要五十两卖给我?”
“确定。”她语气笃定。
池婉看着这间承载了她所有美好回忆的铺子,心底一痛。
当初她和白叙安私奔后,就在这十里镇盘下了这间铺面。
多年来,她就用这间铺子养活了白叙安一家,就连当初四面漏风的家,也换成了如今的小院。可曾经的海誓山盟,到如今却让她成了一场笑话。
签好契书,雨也停了。
池婉抬头看着天际出现的彩虹,心口细密的疼痛总算少了几分。
看来,就连老天都在心疼她,不忍让她再难过半分。
回到白家时已是深夜,屋内却连一盏烛火都未曾给她留。
她摸索着走到门口,就听隔壁传来一阵暧昧的声响。
“嗯……轻点……”女人嗓音柔媚,话语似拒似迎。
紧接着,屋内的动静更大,男人的粗喘低吼声不断。
“嫂嫂这儿……兄长可曾到过?”
男人低沉沙哑、充满情欲的声音尽数传入池婉的耳畔。
她指尖深深陷入掌心,却仿佛不知疼痛。
他口中的逼不得已,就是在嫂嫂怀孕后,还控制不住地和她在床上乱来。
池婉眼前一阵阵地泛黑,直接走进房间,捂上被子睡觉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忽然被冷醒,起身想要生些炭火,却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。
“叙安……”她下意识喊出了这个名字,却无人回应。
这时,隔壁传来两人说话的声音。
“叙安,当初我若是嫁给你该多好,这样我们的孩子就不会只有娘亲……”夏语蓉语气哽咽。
“哭什么,总归我是孩子的亲生父亲,以后找个机会再把他认回我名下便是。”白叙安语气坦然,片刻后,轻笑出声:“我也会替兄长照顾好你,让你不愁吃穿。”
他话音刚落,女人的娇喘声便再一次传来。
哪怕看不见,池婉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。
这一刻,她仿佛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局外人。
她挣扎着想要从地上爬起来,却因为双腿无力,头朝着桌角重重磕去。
刹那间,痛意让她倒抽一口凉气,猩红的血液混着眼泪落下。
她生了炭,咬牙一点点爬回床上。
这期间,隔壁的动静从未停下。
鲜血不断从额角伤口处冒出,恍惚间,池婉忽然想起曾经她因体弱而昏迷不醒,白叙安爬了两座山头才为她寻来草药,他那双拿笔写字的手也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疤。
可那时,他什么都不在乎,只紧紧握着她的手,字字恳切。
“婉婉,若是没有你,这世间一切于我而言只是枷锁。”
七年夫妻,白叙安,你可还记得当初对我的承诺?
池婉闭了闭眼,任由眼泪落在枕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