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不过这一次,席铎是真的彻彻底底死了,被炸得只留下一条腿。
谢凉城喝了点酒,毕竟是他大婚,娶的还是自己喜欢的人,心里高兴。
那些狐朋狗友也是感慨,多喝了点酒,有些醉了,一直拉着他絮絮叨叨。
「凉城啊,没想到你还真栽她身上了!」
「你当真要娶她?这不只是我们曾经的一个赌约吗?」
「就是,她前几天和席铎的婚礼场面那么盛大,全邺城的人都知道,而席铎死了,你就马不停蹄地将人家寡妇娶进门,你知不知道城里的人是怎么说你的?」
谢凉城笑容收敛起来:「她与席铎并未三拜九叩,礼都还没行,算哪门子的寡妇?」
那些人沉默不语。
谢凉城声音淡淡:「而且就算她是寡妇,心里还有别人,我也娶定了!」
朋友们叹了口气:「你这么喜欢,我们就怕你在感情上吃亏,怕她只会认为你是个趁火打劫的小人。」
……
谢凉城脑海中想着最后一句话,内心竟开始忐忑起来,不知不觉中竟到了婚房。
他轻轻推开门。
却发现新娘子并未坐在他们的婚床上。
谢凉城内心一紧,快步走进去。
终于在书桌前看到了她,映映坐在那里认真地在纸上写着什么。
他松了一口气,慢慢走过去:「映映,在写什么?」
我抬了抬酸胀的脖子回答他:「一篇文章罢了。」
如今邺城所有百姓都在是走是留之间徘徊。
想走的人无非是想保住一条命,大多是些年轻人。
但想留下的人也不少,他们都是世世代代生长在这片土地的人,多是一些年长者,即使和他们说了会必死无疑,他们也不肯走。
经过上次轰炸,如今邺城现存兵力仅三千人,现存枪支五千,也就是说,剩余百姓只有两千人能拿到枪,而想留下的百姓远远不止两千人。
更何况,绝大部分百姓,根本不会打枪。
留下几乎就等于送死。
难道邺城就要这样沦为倭寇的囊中之物了吗?
如果去别的地方买枪,不知道来不来得及,但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。
我抬头看向谢凉城:「我现在要紧急回苏家一趟,你派人帮我把这篇文章送到民月社去。」说着,我将手中的几张纸递给他。
谢凉城扶住我肩膀让我不要着急,他派人开车送我回去。
我点点头。
他送我上了轿车,车子缓缓开始行驶。
谢凉城站在原地望着我离开的方向片刻,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纸,是一篇呼吁全城富绅共同捐款去购买枪支炸弹回来的文章。
他看了眼署名,目光为之一震。
席青先生!
谢凉城猛地抬眸,看向我所在的方向。
父亲听了我的话后,连忙让管家掏出家底:「这是家里现存的田契,店铺以及库里的一些财物,你看看能买多少枪和炸弹回来?」
我轻声道:「全部家产都拿出来吗?」
父亲思索片刻:「还是留一些现银吧,你和你母亲到了别的地方也需要用钱……」
我鼻子一酸:「父亲……」
父亲轻轻帮我拭去眼泪:「我相信谢凉城还喜欢你,他会好好待你的,你也不要总是对他冷着个脸,万一到时候他被气的去找别人怎么办?毕竟以后我不能给你撑腰了……」
他突然说不下去了,用袖子盖住了脸:「我可怜的女儿……」
我心脏一抽一抽的痛,紧紧抱住父亲,眼泪霎时夺眶而出:「父亲!你走吧!」
母亲也哭着跌跌撞撞跑过来:「老不死的东西!没有你,让我一个人怎么活呀!」她打他。
最后三个人抱在一起痛哭。
……
席青先生的文章一经发表,立刻引起了强烈反响。
先进知识分子也觉得这个方法可以,他们纷纷呼吁城里那些有钱人共同捐款,立即去购买枪支炮弹。
第一个捐款的就是苏家,足足捐了两万两白银!
众人纷纷震惊:这是把家底都掏空了?
紧接着就是谢家,也捐了两万两,这是谢凉城能与他父亲争取到的最大额度。
有了这两家在前,大家的拳拳爱国之心纷纷燃起!
他们有钱出钱,有力出力,即使是普通百姓也愿意贡献出自己家里的几两碎银。
仅仅用了不到两天就筹集到了十五万两白银!
接着他们就马不停蹄地前往各个地方购买枪支回来。
最终买回来了两千把枪和五百包弹药。
大家脸上也有了与倭寇一战到底的决心和勇气。
哪怕最后同归于尽!
想留下的人更多了。
他们本就不想离开家园,到了其他地方,那就是难民的身份,能不能活下去也是个未知数,还不如留下来抗争到底,没准还能博个一线生机。
看着这副场面,我写了封信给隔壁省的陈督军。